《中国科学报》:此次外界普遍认为,实施办法最大的亮点在于打破了身份固化、建立有进有出的动态调整机制。对此您是否赞同?您认为仅靠动态调整机制,是否可以避免在实施“985”和“211”工程时出现的入选高校与非入选高校两极分化问题?
别敦荣:不同大学竞争进入“双一流”建设的行列,这是有竞争激励意义的。但单纯靠这一措施不太可能解决两极分化的问题。因为进入“双一流”建设的高校只是少数,在国内2500多所高校中,进入“双一流”建设的高校可能也就在100~150所左右,所以在这个情况下,要避免两极分化显然是不可能的。即便是动态调整,能够进入“双一流”建设高校的范围也不会很大,高校之间的差距可能因“双一流”建设而拉大。
所以,“双一流”建设不是解决两极分化的问题,它本身是一个重点支持建设的政策举措。它就是要让一部分大学跑得快一些,让一些大学办得更好,而这必然就会带来学校之间的差距。
储朝晖:我个人并不认为实施办法的最大亮点在于打破身份固化、建立有进有出的动态调整机制,它只是在方式上相较于过去有所改变。
打破身份固化可能会激励更多高校去争取建设一流高校、一流学科。但是当身份制不断滚动的时候,高校为了实现或者达到既得利益,可能就会采取一些相对功利的措施,很难稳定下来去作长远的规划。
大学办得好不好,最终不是靠政府,而是靠学校自身。当然,政府的投入是必需的,但它更多的应该是监督,而不是用钱来做诱饵,从而让高校达到一些既定目标。
当初的“985工程”“211工程”是给少数高校开了一个特殊的“小餐厅”,现在的“双一流”建设只是换了一种方式,但依然是给少数高校开“小餐厅”。政府需要给高校财政支持,但高校要怎么办好,还是要靠它们自身去探索,而且办好的方式是不同的,不应该用一个统一标准来判断全国几千所高校是否是好的高校。
程方平:单纯通过这个方案很难避免两极分化。因为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鼓励一般院校发展,而在这方面,我们的相关政策其实是空缺的。
在我看来,要解决这一问题,首先需要的是对相关法律条文进行一些修改,使普通高校的发展真正纳入到法律轨道,同时我们还需要一些真正起支撑作用的措施。比如美国曾经为了支持涉农学校的发展推行《赠地法案》,但我们一方面鼓励学校发展涉农产业,另一方面地方却宁可用闲钱发展旅游也不支持高校。即使地方院校做出成绩,关注度依旧很低。地方政府没有给予相应的回应,如此怎能激励地方院校呢?
程莹:我觉得,打破身份固化这一点肯定是有积极意义的,但是否真的打破了,现在并不清楚,怎么打破的现在还没看到呢。
比如说,100多所“211工程”学校假如最后只有3所滚动的话,也是打破了身份固化,可是这又有多大的意义呢?如果说“985工程”“211工程”建设的学校中真有几十所学校在“双一流”中得不到支持了,那才算是真的打破了身份固化。
现在,关于“双一流”建设,很多东西还不好评论,因为到底要怎么做我们还不知道。说它好或者说它有问题,都只是就文本而言。